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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號《人本教育札記》,有這麼一篇特別企畫。談到孔子的身世,談到聖母瑪利亞處女懷孕的神蹟,還從人類起源的觀點談到,在那根本沒有婚姻制度的遠古時代,每個人都是還沒有結婚就懷孕的,所以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也都是未婚懷孕者的後代。儘管如此,仍然沒有回答誰是那「第一個」,這當然沒有人能回答,不過,史上第一個把「未婚懷孕」唱進流行文化的人,卻是有的。

一九八四年,在那保守的年代,「該不該有婚前性行為」還是一個充滿爭議的話題,竟然有個女人大喇喇的在舞台上高唱〈Like A Virgin〉,說自己像是個處女,也就意味著:已經不是了。巧的是,這個人還與聖母瑪利亞同名,她是瑪丹娜Madonna。單從她叫這個名字,就已經讓很多人不高興。一九八六年,已經在樂壇呼風喚雨的瑪丹娜推出新歌〈Papa Don't Preach〉,再一次對世界投下震撼彈。

第一次看到這首歌的音樂錄影帶,是我小學二年級的事。那時,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唱什麼,只覺得,這個女歌手怎麼穿那麼少也不害羞,不僅不害羞,還定定的直視著你,讓人接觸到她的眼神時,會不自覺的想要避開,但又想好好看個仔細。從前奏的弦樂,到貝斯和鼓點進來,強勁的節奏和旋律,當年的我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聽,總之,一但聽過就很難忘記,而且我蠻喜歡聽。

後來我才知道,瑪丹娜反覆唱著的,竟然是一個未婚懷孕少女的告白:

Papa don't preach. I'm in trouble deep
爸爸別再說教了,我的麻煩已經夠多
Papa don't preach. I've been losing sleep
爸爸別再說教了,我已經徹夜難眠
But I made up my mind, I'm keeping my baby
但我已下定決心,我要留下我的小孩
I'm gonna keep my baby
我決定留下我的小孩

這實在大大擾亂了我的頻率,讓我見識到,除了愛國歌曲和描寫愛情的歌以外,原來還有人唱歌是對著爸爸唱的,而且,「不小心大肚子了」竟然也可以唱出來!

這首歌一問世,就在美國引起了極大的爭議,支持墮胎的一方認為,瑪丹娜是在呼籲青少年不要理會父親的「說教」,盡情玩樂,未婚懷孕也沒有關係;反對墮胎的團體則認為瑪丹娜做了很好的示範,甚至希望她作為反墮胎的代言人。針對這一切,瑪丹娜回應,她只想描寫一個意外懷孕的女孩試圖做出自己生命中的重大決定,這首歌只是想頌揚生命。無論如何,這首挑動所有人神經的歌曲,在商業上獲得了史無前例的成功,奠定了瑪丹娜全球最暢銷女歌手的后座。

身為開啟音樂錄影帶風潮的宗師級人物,瑪丹娜的影像,總是有許多意在言外的鏡頭,在〈Papa Don't Preach〉這支看似鼓勵青少年造反的作品裡,其實反映出她對親子關係最深切的憧憬。從以前到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青少年,遇到未婚懷孕的問題,身旁沒有任何一位大人可以信賴、能夠商量,只能自己承擔、自己想辦法「解決」。出了事,第一個想到要瞞著的、往往是最親密的爸媽,這是因為從小到大,那一次又一次的「說出來更沒有好下場」的經驗,所累積的結果。在這支音樂錄影帶裡,卻不是這樣。

一開始,女主角心事重重的獨自走在街上,畫面跳接到童年時和爸爸在庭院玩耍、泛黃的家庭錄影帶,從小,他們就是一對無話不說的父女。在音樂錄影帶的一分零三秒,另一位男主角出現了│讓少女未婚懷孕的男朋友,自此,兩人陷入愛河。問題發生之後,女主角坐在沙發上,鼓起勇氣告訴爸爸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實,希望能得到爸爸的協助和支持,爸爸當然是震驚、憤怒的,從小親密的父女關係變成無止盡的爭吵和冷戰。也許是〈Papa Don't Preach〉這段副歌讓人印象太深刻,比較少人留意到音樂錄影帶的結局。音樂錄影帶比專輯收錄的版本還要多出將近一分鐘的長度,在尾聲的襯樂中,父親緩緩走進女主角的房間,相視許久,最後對女兒伸出手,給女兒一個諒解的、大大的擁抱。
瑪丹娜從小生長在一個傳統的天主教家庭,母親在她五歲時便過世了,父親嚴厲的管教方式,讓瑪丹娜和父親之間的關係,既是她的動力,也是她的阻礙。這更增添了人們對這首歌的想像。

美國曾經有許多大學開設「瑪丹娜現象」的學分,研究這位傳奇人物是怎樣在流行文化上烙下無可取代的印記。有學者指出,Papa Don't Preach這首歌不僅僅是在談青少年未婚懷孕的問題而已,瑪丹娜是在叫整個父權體制閉嘴;更有人聯想到,教宗的拉丁文就是「Papa」,而「Preach」這個字的本意又是傳教,透過這首歌,義大利裔的瑪丹娜其實是在向整個基督信仰宣戰。

瑪丹娜在唱完這首歌的十年之後,也果真「身體力行」的未婚生子了。無論人們如何詮釋這首歌曲,我想,當年瑪丹娜之所以能深入人心,憑藉的不只是叛逆和性感,而是她替自己和所有青少年吶喊出心底最真實的渴求—那個來自爸爸的擁抱。

Papa Don't Preach歌詞

作詞/Brian Elliot/Madonna
作曲/Brian Elliot

爸爸我知道你聽了會生氣
因為我一直是你的小女兒
但你現在應該知道
我已不是個孩子了
你總是教我是非對錯
我需要你的幫忙,爸爸請堅強
我可能還是太年輕
但我知道我正在說什麼
你警告我要小心那個人
你說我不能喜歡那個人
我們已經陷入大麻煩,而且不只是說說而已,哦拜託
爸爸別再說教了,我的麻煩已經夠多
爸爸別再說教了,我已經徹夜難眠
但我已下定決心,我要留下我的小孩
我決定留下我的小孩
他說他會娶我
我們可以建立小家庭
也許一切都會好轉
那是種犧牲
我的朋友總是勸我放棄
說我還年輕,應該享受人生
我現在需要的是好建議,拜託
爸爸,你只要看看他對我有多好
你就會馬上祝福我們
因為我們相愛,我們是相愛的,拜託
爸爸別再說教了,我的麻煩已經夠多
爸爸別再說教了,我已經徹夜難眠
但我已下定決心,我要留下我的小孩
爸爸請你不要停止愛我
當我決定留下我的小孩

(更多精采內容請見人本教育札記)
引自 : 今日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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